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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蛇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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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貓將蛇膽放到地面,然後叼起徐然,往它背上拋去。徐然趴在它的身後,提醒它別忘了那把黑鐮。白貓轉身,用牙齒將黑鐮從蛇軀上取出,徐然右手手指動了動,示意它將黑鐮交給自己。白貓將黑鐮拋來,徐然伸手一抓,將之穩穩地握在手心,由於黑鐮極重,差點將他扯下了白貓的後背,好在白貓稍稍偏了偏身子,以至止住了黑鐮下滑的趨勢。

徐然握緊黑鐮,道:“我們……回去吧……”

白貓舉頭“喵”了一聲,叼起蛇膽,往來時的方向去了。

夜空沈沈,慢慢地飄起了小雨。

南山上的火勢,漸漸被澆滅了。

不久之後,白貓載著徐然回到了崖壁上的那個茅屋。此刻茶落正站在茅屋外邊,見白貓叼著一個巨大的蛇膽回來,而背上的徐然卻一身是傷、奄奄一息,登時面露驚詫之色:這哪來的巨貓?他忽然記起,徐然離開時,肩頭曾蹲著一直指頭大小的白貓,難不成它會變大變小?

那猴蹲在崖上,俯視下方茅屋,見白貓回來,一臉喜意,“吱吱”亂叫,但由於害怕鬼醫的鐵杖,卻不敢下來,只能在上邊遠遠望著。

鬼醫從屋內出來,看見一只巨大的白貓口中正叼著蛇膽,暗自心驚。不過,他很快猜到這只巨貓便是之前的小貓,當即緩了口氣,這才瞧見它身上的徐然,見他氣息奄奄,又是一驚。

徐然手上緊緊攥著黑鐮,微睜著雙眼,看見鬼醫,道:“前輩……我把蛇膽……帶回來了……”

外面的雨,打濕了他的衣服。

鬼醫將徐然從白貓身上扶下,攙入屋中,邊走邊道:“小子,幹得不錯。”

茶落走近白貓,瞧了它幾眼。不料,白貓忽然抖了一下身子,身上的水珠四散而開,其中一些朝茶落飛來,濕了他一臉。

茶落面色瞬間僵化,左手抹來,將臉上水珠抹了去,再望白貓時,它已然不見了蹤跡,聽得身後“喵”的一聲,轉過頭來,原來這家夥縮小身體往屋裏去了。見蛇膽還在那裏,茶落心道畢竟是要治愈寧玥瀅,還是幫下忙吧,遂將蛇膽搬了進來,放在一張木桌上,道:

“鬼醫,既然蛇膽已到,那就開始給寧姑娘療傷吧!”

鬼醫這時正在給徐然包紮,聽得茶落聲音,冷冷答道:“你這般閑,就先替我將膽汁取放到右邊的那個罐子裏吧。”

說著,指了指罐子的位置。

茶落順著鬼醫所指的方向看去,見一個棕褐色的罐子擺在墻的一角,聽鬼醫說自己閑,並不大樂意去幫,但一瞥見石床上昏迷不醒的寧玥瀅,哀嘆一聲,還是幫一下吧,這才緩緩地走過去,將罐子取過來,用刀剖開蛇膽,將膽汁註入罐中,心卻道:我這是在幫小美人,而不是幫你們。

徐然的傷,主要是骨傷,這對精通醫術的鬼醫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大問題,該放的藥放了,該打的石膏也打了,片刻間便如包粽子一般將他包紮完畢,然後從一個小瓶子裏取出一顆自己精煉的治骨藥丸給他服用,再將他安頓於屋的一角,道:“我這藥,包你一夜間痊愈,好好休息吧,不用擔心瀅兒,我一定會治好她的,絕不浪費你的這份辛苦。”

小白白躍了過來,見徐然被繃帶包成了一個大粽子,只露出眼睛和鼻子,看起來十分奇怪,不禁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,似乎很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包成這樣,難道這樣很舒服嗎?

“餵,鬼醫,膽汁取放好了!”

茶落將膽汁取放好,毫不客氣地朝鬼醫喊話。

鬼醫安頓好徐然後,走了過來,寧玥瀅已經度過了生命危機,所以他並不著急:“知道了。”

見鬼醫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,茶落心裏不爽,道:“那小子不過只是斷了幾根骨頭而已,又死不了,寧姑娘至今昏迷未醒,連輕重順序都搞不清楚,你這大夫是怎麽當的?”

鬼醫來到罐子旁,往中探了一眼,見得裏邊一片幽綠,冷冷一笑,道:“我又不是大夫。”

茶落表情一滯,道:“你不是大夫是什麽?”

雙手捧起罐子,鬼醫朝屋內深處走去,緩緩吐出兩個字來,道:“鬼醫。”

他的身影,沒入深處的陰影裏,一句話隨之蕩了出來:“切記,鬼醫不是大夫。”

“切!”茶落面露不屑之意。

忽然間,聽得“嘶”的一聲,茶落低下頭來,只見自己衣服的一角被撕了去,卻不見是誰下的手,困惑地環顧四面,並未發現可疑的對象。

這時,一道笑聲從陰暗處傳來,然後是“嗖”的一聲,一道黑影疾射出來。茶落聽是鬼醫的聲音,又見疾影襲來,大驚之下,當即將身子往後偏開,腳尖點在地面,支撐著整個傾斜的身子。那道疾影從他面門掠過,帶著冷風,不偏不倚地打在一根頂梁上。茶落立穩身體,轉目看去,見得一個四角形的飛鏢釘在那裏,其中一角戳著一截黑布,正是衣服被撕的那一角。

茶落瞪大眼睛,額頭上滲出一顆汗珠來,驚愕地望著飛鏢角上的黑布,剛才明明沒有瞧見鬼醫出手,而且還隔著一段距離,自己的衣服卻被他撕掉了一角。這,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?

實在是想不通!

鬼醫在黑暗裏待了許久,也不知在做什麽,不時有各種器具碰觸的聲音傳來,茶落只道他是在制藥,雖然心中有惑,卻也不去打擾,反是走到徐然的一邊,冷漠地瞧了他幾眼,道:

“你小子命可真大。”

小白白見茶落態度不善,立時爬起身來,睜大那對藍色的眼睛,瞪著他,並朝他呲了呲牙,顯出一副極為兇煞的樣子。

茶落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,響起輕微的骨頭聲響,嘴角帶著一抹輕蔑的笑,道:“你的主人那麽廢,連只破蛇都打不過,還差點丟了性命,我看你不如改庭換面,投到本大使旗下,本大使定會讓你吃好喝好睡好,你覺得怎麽樣?”

他哪裏知道徐然其實並非小白白的主人,這麽一說,卻相當於是說寧玥瀅很廢了。小白白聽得此言,怒不可遏,當即變大身軀,全身毛發如利刺一般豎起,看起來就像只發飆的老虎。

茶落實力只算中等水平,卻傲慢得很,見白貓發飆,剛好閑得無聊,正好可以陪它玩一下,笑道:“死貓,看來還真是不知好歹啊!”

白貓怒上心頭,胡須打顫,飛起利爪,正要發難,卻在這時,一個人影忽然閃到他們中間。鬼醫雙手分別擺向兩邊,將他們攔住,道:“要玩,出去玩,別在這裏搞破壞,影響我制藥!”

白貓怒瞪茶落一眼,縮小體型,回歸了原位。

茶落見鬼醫出現,問道:“藥制得怎麽樣了?”

“明早。”

鬼醫冷冷地扔下兩個字,又閃回到之前的陰影裏,繼續搞鼓手中的活。

茶落當初強行上崖,自然是頗為不受鬼醫的歡迎,不過他倒無所謂。見一切平靜下來,便來到寧玥瀅的石床邊,欣賞著她昏睡的面容,想起兩年前初次遇見她的一幕,不禁感嘆自己當時怎麽那麽蠢,對於這樣的美人,太過急於下手,只會增添她的反感,實在是太不值得。如此佳人,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,自己豈能錯過?茶落向來色字當頭,但自遇到了寧玥瀅之後,對別的女人卻怎麽也提不起興致來了,心中只想著怎麽將這個絕世美人攬入自己懷中。

如今見她重傷臥床、昏迷不醒,茶落心中可謂是刀絞一般的折磨。

天漸明,雨漸停,而風卻未歇。

搞鼓了一夜後,鬼醫終於將藥制好,竟是一缸的墨綠色藥水,還有幾顆綠色藥丸。

茶落見那一缸的墨綠色藥水,散發著一股怪異的氣息,不禁捏住鼻子,道:“你弄了一晚,就搞出了這個玩意?如此大的一缸,你讓寧姑娘怎麽喝?”

鬼醫冷冷道:“誰說這是喝的?”

茶落驚詫道:“那是做什麽的?”

“泡的!”鬼醫搖了搖頭,“笨!”

茶落從來沒被這麽罵過,怒氣湧來,喝道:“你竟敢罵本大使笨!信不信,本大使一把火將你這破茅屋燒了?”

鬼醫目光如刀:“你試試看?”

茶落絲毫不懼:“你以為本大使不敢?”

說著,轉身去爐邊撿了一根燃著的柴火來,便要放火燒屋,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來:

“你盡管燒。”

茶落回頭,見鬼醫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,同時瞥見石床上昏睡中的寧玥瀅,登時心軟了。

他將柴火扔回了爐中,振振有詞道:“臭老頭,莫要嘚瑟,並非本大使不敢,而是不想因此禍及寧姑娘,這一次算你走運!”

鬼醫不跟他計較,揮了揮手,道:“好了,我要給寧姑娘療傷了。”

茶落卻道:“慢著!”

鬼醫轉目瞧他:“怎麽?”

茶落道:“你剛才說那缸藥水是用來泡的?”

鬼醫道:“沒錯。”

一絲凝重從茶落臉上掠過:“怎麽個泡法?”

“關你什麽事?”鬼醫不以為然。

“當然關我的事了,本大使是絕不會允許你這糟老頭碰寧姑娘的身體的!”茶落直截了當地道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鬼醫嘴角隱隱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“不過,要想徹底吸收藥效,她必須去掉身上衣物,不然只能吸收一半的藥效,她的傷也將無法痊愈,並會因此種下長遠的病根。”

聞言,茶落面露喜色,道:“既然這樣,這件事便交由我來辦吧,你忙了一晚,想必也已經累了吧?”

鬼醫道:“男女授受不親,你就別打算盤了。”

被鬼醫拆穿,茶落頗為不悅,道:“這裏除了寧姑娘一位女子,哪還有別的什麽女子?所以,這件事必須由我們其中一個人來辦。那混小子還癱在地上動不了,此刻就你我二人,你自然是萬萬不行的,反正說什麽我也不會答應。如此一來,就只剩我一人了,所以當然是我了!”

鬼醫莫名一笑,道:“誰說就只剩你一個人了?”

茶落不解:“哦,那你說,還有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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